篮球球赛直播

哨声未响

屏幕上的计时器只剩下最后七秒。比分牌上，主队落后一分。整个球馆的声浪几乎要穿透直播画面，而我的小屋里，只有解说员急促的呼吸声和篮球撞击地板的闷响。这场深夜的篮球球赛直播，像一根无形的线，将千里之外的沸腾与斗室之内的寂静紧紧捆在了一起。

持球的年轻人叫李毅，一张还带着学院气的脸，此刻绷得像拉满的弓弦。他曾在采访中说，小时候总在邻居家的窗口，偷看电视里模糊的篮球赛直播，那些摇曳的光影，种下了他全部的梦想。现在，他站在了光影中央。对方两名防守者已封堵上来，像合拢的闸门。时间，变成有重量的实体，压向他的肩头。

他没有选择强突。一个逼真的投篮假动作，肩部一沉，竟从两人之间那几乎不存在的缝隙挤了过去！那一刻，仿佛所有嘈杂都褪去，只剩下鞋底与地板的摩擦声。蹬地，起跳，身体在空中不可思议地向前滑翔，微微侧身，避开后方封盖的指尖。手腕柔和地一拨——

篮球离开指尖的刹那，终场哨声凄厉地划破空气。

球在空中旋转，划出一道极高的抛物线，仿佛悬停了整个夜晚。篮筐、篮板、观众张大的嘴，都成了模糊的背景。只有那颗球，承载着一个人十九年的汗水，一个城市片刻的屏息，以及无数个像我一样，在屏幕前攥紧了拳头的、无名者的共频。

“唰。”

网花泛起，像终于舒开的一口气。李毅跌坐在地，望着沸腾的穹顶，眼神却有一瞬的空茫。而我的窗外，凌晨三点的城市寂静无声。关掉屏幕，那记穿透云霄的入网声，却真实地回响在耳边。

原来，决定命运的从来不是那声哨响。而是在哨声必将鸣响的宿命里，你选择如何投出，那不容回旋的一球。